解釋城市｜一樣研發投入，為何不同城市效果不一樣？

【編者的話】創新是這個時代的主旋律，創新的研發投入是一個城市對創新重視程度的重要標準，也是城市具有創新產出的重要基礎和保障。創新投入如何衡量，對城市又有何影響？本期的解釋城市將圍繞城市的研發投入強度看城市的創新投入與產出。 在全球化的背景下，城市的國際競爭力越來越依賴于科技和創新實力。通過加大研發投入，城市可以不斷推出具有國際競爭力的新產品和技術，吸引更多的國際投資和人才，提升城市的國際形象和影響力。一、從企業的研發投入強度說起根據麥肯錫的一項報告，疫情前的2019年，全球的研發投入大概是2.3萬億美元，占全年全球GDP的2%左右。其中，企業研發投入占一半，高校和政府科研機構占了另外一半。從2009-2019年的10年間，全球研發投入的年均增速達4%。研發投入其實最早來自企業，美國的國稅局將其定義為發明新產品、新產品線以及新服務所需要的探究性活動支出。后來，一些企業強調，有時候研發投入并不完全為了創造新的產品和服務，也出于強化當前產品的性能需要。因此，研發投入的本質是為了生產力提升和產品差異化。歐盟執委會從2003年開始每年根據工業企業上一年的研發投入對企業進行排名，選出2500家的研發投入金額較高的企業。比如在2023年的歐盟工業研發投入記分牌中，最高的Alphabet公司（即谷歌的母公司）2022年研發投入370億歐元（約400億美元）。舊金山地區是名副其實的研發投入之王，前20大研發投入企業中，有5家來自這里。此外，紐約、深圳、巴塞爾等地區也是全球企業研發投入最集中的區域。從產業上看，主要集中在信息技術（包括軟硬件）、生物醫藥以及汽車產業等三大高研發投入領域。一定程度上，這些高投入領域也代表了全球產業風向標。表1 全球研發投入最高的20家企業 資料來源： The 2023 EU Industrial R&D Investment Scoreboard。2024年2月6日訪問。二、城市的全社會研發經費投入相比企業研發投入，城市研發經費投入范圍更廣泛。當然，其中很大一部分來自企業，同時還包含高等院校、科研機構以及部分研究型醫院的研發投入。根據《全國科技經費投入公報》2022年數據，中國的全社會研發經費投入中有約77.6%由企業執行，7.8%由大學執行，12.4%由科研機構執行。從城市來看，北京2022年的全社會研發經費投入高達2843.3億元，占GDP的比重（即研發投入強度）高達6.83%，無論投入規模還是投入強度都位居全國首位，這一強度甚至超過了全球研發投入強度第一的以色列（大約5%），也超越了大部分發達國家平均水平。從總量上看，上海的全社會研發經費投入高達1981.6億元，投入強度為4.44%。深圳2022年全社會研發經費投入也高達1880.5億元，投入強度也高達5.81%。北、上、深成了中國城市研發投入領頭羊。三、城市的全社會研發投入高有何結果？既然有投入，肯定就需要看產出。研發投入可以用經費來衡量，但是產出卻是多種形式的，比如可以通過論文、專利以及商品增值和經濟增長等形式。是否高研發投入就意味著高產出呢？研發投入具有投入大、成功率低的特征，因此具有較高機會成本。同時，不同區域的現實發展情況使得不同城市對科技創新有一定的吸收門檻，如果一個區域發展較為落后，研發的發明、產品難以流通和變現，研發投入很容易變成城市財政負擔。一些學者的研究也證實了這一點，好在可以分情況看待研發投入作為“財政負擔”的問題。從基礎研究方面看，基礎科學研究對于城市來說確實存在“吸收門檻”的問題，能級較低的小城市對于基礎科學研究的吸收能力有限，大量投入在基礎研究方面往往對經濟有一定的抑制效應，只有達到城市吸收閾值之上，蓬勃后勁和動力才會被激發出來。而技術開發型的研究對于各類城市都能有效促進經濟的增長。這也是為什么各城市都在談科創，但是綜合性國家科學中心只在少數幾個頭部城市開展建設的底層邏輯。這些城市對基礎科學的吸收能力較強，能夠在短期內提供一定財力支撐，而且能最大化釋放基礎科學進展帶來的紅利。而研發投入對于經濟增長的非線性和溢出性的推動關系也得到了諸多驗證。有學者檢驗了江蘇省各城市的研發投入與人均GDP的關系，發現城市研發投入每提高1%，會引發本當地人均GDP提高0.98%，呈現1:1的帶動效應；此外，還會引發該城市的鄰居城市的人均GDP提高0.163%，呈現6:1的溢出效應。而對于廣東省的研究投入與經濟增長的關系就具有明顯的空間不平衡性，相同的研發投入對于東翼的這些城市（汕頭、汕尾、潮州和揭陽）的經濟增長效應是北部城市（韶關、河源、梅州、清遠、云浮）的14倍-19倍。在這個競爭日益加劇的年代，加強研發投入，提升創新功能，似乎是城市提升經濟增長動能和產業發展能級最省錢的捷徑。參考文獻[1] Brennan T. , Ernst P. , Katz J. , and Roth E. Building an R&D strategy for modern times[R], New York: Mckinsey, 2020.[2] 曹躍群，趙世寬，張晗，異質性研究投入如何影響區域經濟增長-條件、空間效應與機制分析[J],《管理評論》，2023,35（11）：62-74.[3] 石哲羽，翟仁祥 經濟差距、研發投入對城市經濟增長影響研究[J],《北方經貿》，2022,:1：53-59.[4] 薛永剛 研發投入對區域經濟增長的非線性影響研究[J], 《科技創業月刊》，2023,36(8):23-28.-----“解釋城市”專欄由上海發展戰略研究所戴躍華博士主持，關注城市科學發展的前沿趨勢，解釋城市科學以及城市中人類行為動力學的一般特征和規律，探究利用前沿城市科學理論優化城市治理的路徑和方法。